番外三-《五岁暴君饲养指南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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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他站了一会儿,理了理衣襟,轻轻吸了一口气,才抬手轻轻将门推开。

    吱呀声响起,月色如水倾入房内。

    萧寒目光微动,见得坐在喜榻上的人时,眼皮微垂,薄唇轻抿。

    龚悦萱端坐着,原本应该由萧寒亲手揭下的盖头落在地上,露出她冷若寒霜的脸。

    凤冠被摘下,满头青丝铺在身侧,大红喜服掐出盈盈一握的腰身,只在小腹的位置微微隆起。

    她始终仰着下巴,眼神冷得没有一丝温度。

    萧寒往前,屈身捡起地上的红盖头,站在她面前,静静地看着她苍白的小脸。

    她瘦了。

    他伸出手,还没有碰到她,却见她眼神一凛,极快地抬起手,寒光闪过。

    血滴在地上,越来越多,像盛开的梅花。

    龚悦萱看着几乎全部插进萧寒胸口的簪子,微睁了眼,唇瓣颤抖:“你……你为什么不躲?”

    她以为他会躲,所以才下这么狠的手。

    萧寒神色如常,不紧不慢地将簪子拔出,闷哼了一声。

    鲜血如注,浸湿衣襟,他只是抬手捂住伤口,将簪子攥在手中。

    龚悦萱靠在喜榻旁,半晌,她喉头微动,嘴角却是勾起一丝苍白的笑。

    她仰着下巴,视死如归地道:“萧寒,我杀不了你,要杀要剐随你,我龚悦萱没死在战场上,到头来死在你这个衣冠禽兽手上,真是笑话。”

    一行清泪顺着下巴淌下,她屈辱又难堪地闭上了眼。

    一看到他,她就会想起那一夜的事,她想死,或者拉着他一起死。

    她就算死,也不会再让他碰一下。

    屋里安静下来,红烛摇曳,却无端端有些冷。

    萧寒什么都没说,只是站在那儿,半晌,转过身往外走。

    龚悦萱始终仰着头,刺杀太子是死罪。

    可哪怕是死,她也要堂堂正正地死。

    直到脚步声折返,她攥着手,身子紧绷,下颚线绷出一个冷厉的弧度。

    可她等了一会儿,没有等来萧寒的剑,也没有捉拿她的侍卫。

    她缓缓睁开眼,只见得萧寒坐在一旁的团蒲上,上衣解开,露出满是伤痕的胸膛,尤其是心口的血窟窿,触目惊心。

    而萧寒一手拿着酒壶,往伤口上淋去,他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。

    用帕子擦去血迹和酒水后,他又熟练地洒上药,用纱布裹住伤口。

    他又起身,用湿帕子将地上的血迹擦拭干净,又将簪子洗了一遍。

    一切收拾妥当,他才起身将染了血的喜服和帕子扔进火盆里。

    火光映着他精壮的上身,面上却始终一派淡然。

    龚悦萱微张了嘴,愣愣地看着他。

    他到底是什么意思?

    他难道不杀了她么?

    她明明是想要他的命。

    良久,萧寒转过身,走到她面前。

    他的身形很高,龚悦萱只能仰头瞧着他。

    她往后退了几步,咬着牙,恨恨地道:“你若敢碰我一下,我便杀了你!”

    萧寒抬起手,将簪子放在她身旁的桌案上,略低着眉眼:“我不碰你,睡吧。”

    他的嗓音有些低哑,却莫名让人安心。

    龚悦萱紧紧攥着桌角,脖颈上青筋起伏,连呼吸都乱了几分。

    萧寒果真没再碰她,转身往后退开,转身便出了房门。

    房内安静下来,龚悦萱还愣在原地,半晌,身子无力地往下滑。

    她靠在榻旁,双手环着膝盖,缓缓闭上了眼。

    夜色深沉,虫鸣阵阵。

    萧寒站在院子里,透过窗户看着屋里的龚悦萱,直到她躺在榻上睡了。

    他才收回目光,披着一身露水往书房去。

    这样也好,只要她活着,只要她还在他身边。

    便是她恨他,他也不在乎。

    他只要她活着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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