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百一十九章 动手-《盛世医香之锦绣凉缘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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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晴起身,唤住她,与她说了最后一句话,“赵文鸢,你要说服的人不应该是我,而是你自己。
我不会再找你了,但我所言从无虚假,你……好自为之吧。”
言尽于此,若赵文鸢执意不肯看清事实,她也没有办法了。
赵文鸢一言未发,缓步走出了酒楼。
今年的春日似乎比往年更冷,灰扑扑的天际看得人心情压抑,心口似乎被一口巨石压着,喉咙上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,掐的人喘不上气来。
“鸢儿。”
赵文鸢没走出两步,身后便传来谢斌温柔的声音。
赵文鸢没觉得温暖,一丝寒风顺着她的脖颈吹得她打了一个寒颤。
她转身,看着谢斌含笑走来,只他的呼吸略有些急促,似乎走得有些快。
“鸢儿,这么冷的天你怎么出来了?”
赵文鸢看着他,不答反问,“这里离太仆寺很远,你怎么也在这?”
谢斌眸光晃动,笑了笑,“太仆寺的豆子不够了,大人让我出来看看哪家粮行卖的豆子新鲜些。
倒是鸢儿,你大老远跑到这来做什么,可是短缺了什么东西?”
滴水不漏的回答让赵文鸢暂时心安,她摇摇头,讷讷道:“突然很想吃这家酒楼的招牌菜,我也许久没出府了,便想着来吃吃看。”
“以后你若有什么想吃的,尽管告诉我便是。
你怀着身子,可大意不得,天气虽渐暖,但还冷的紧,千万别凉着了。”谢斌将身上的披风脱下,细心的给赵文鸢披在身上。
这种温柔让赵文鸢越加沉溺上瘾,不愿失去。
她轻轻点头,望着谢斌清俊温柔的脸庞,抿了抿唇,开口问道:“真的没有办法再救我兄长了吗?”
系披风的手指一僵,谢斌垂下头,声音略带冷意,“你听说了?”
“嗯,刚才在酒楼听人说了,此事真是我兄长的过失吗?”
迎视着赵文鸢无助的目光,谢斌的音色重新变得轻柔起来,“唉……”
他长叹一声,“我和岳母不让你出门就是怕你知晓此事,担心你伤到心神。
此番的确是赵兄喝酒误事,而且此次陛下亲自下令,就连父亲求情都被陛下斥责了,赵兄……怕是难逃流放的命运。”
赵文鸢虽已有了心理准备,可一想到此事已成定局,她的心里还是难受的要命。
就算兄长再没出息,就算他让她也跟着丢人,可那是从小护着她长大的亲哥哥,她还是会心疼会难过。
谢斌轻轻握住她的手,柔声安慰,“好了鸢儿,你怀着身孕,别伤了心神。
离流放还有些时日,我们和岳父还会继续想办法的。”
赵文鸢点点头,想了想,仰头道:“你什么时候有空,陪我去看看哥哥吧?”
谢斌眯了眯眼睛,眸中噙满了寒光,“嗯,好,这个休沐日我便陪你去。”
……
刑部。
宋运正在屋内处理公务,刑部尚书撸着胡子,满意颔首,拍着宋运的肩膀道:“好好干,我已经上书请命,给你提了刑部郎中,想来过不多久吏部就会送委任状来了。”
郎中的官职虽不算高,可对于宋运这般年纪来说,那也是别人不敢奢望的。
刑部尚书甚至已经放弃了致仕的念头,准备再为宋运保驾护航几年。
毕竟两家婚事已定,宋运已经是他的准孙女婿了,他可得好好护着。
“尚书大人,余小姐来了。”
刑部尚书摇头笑笑,啧啧道:“这丫头以前都没给我送过一次饭,现在倒是跑的勤。
到底是女孩,这胳膊肘始终朝外拐啊!”
宋运轻轻笑了笑,轻和中又带着些许腼腆。
刑部尚书的孙女余姝提着食盒给两人送了午食来,目光扫过宋运,余姝的脸蛋瞬间白里透红。
自从那日宫中一见,余姝便被宋运那云淡风轻的气度和缜密的断案能力所吸引。
而更让她倾心的是,即便面对咄咄逼人的临安郡主,他依旧淡然自若,似乎世间没有任何事能改变他的准则。
似乎在他心中有一杆永远不会倾斜的称,这也是他最吸引她的地方。
刑部尚书看着两个小年轻,笑得一脸慈爱。
用过了午食,得刑部尚书暗示,宋运亲自送余姝离开刑部。
两人在门口道别,少女眼中的崇拜爱慕仿若寒寒天气中的一缕阳光,让人无比心暖。
宋老夫人起初与他提及这门婚事时,他虽没有反对,但对这位余小姐也无甚印象。
上辈子他的人生只有工作为伴,没有亲人没有朋友,更没有爱人。
这个女孩却仿若一道光,不由分说的闯进了他的生活,可意外的是他并不反感。
目送余姝离开,宋运正想折身回户部,却忽然被人唤住。
他转过身,有人快速经过他身边,给他的手中塞入了一张字条。
宋运拧眉,找了个无人的地方展开了字条。
上面的字并不多,却让他看了许久。
良久,他将字条揉烂,一如他那颗被搅乱的心。
赵楚在判罪获刑后,便被送至了刑部,等待流放边境。
他已蹲坐在暗无天日的牢房许久,无数个漫长的日夜足以让他从最初的惊恐慌乱变得冷静下来。
那日的事情他记不太清了,只记得谢斌担心太仆寺冷清,特意给他准备了酒菜。
那的确是难得一见的好酒,只酒劲有些大,他喝了两杯就晕晕乎乎的,以至于醒来后甚至一度想不起前一天晚上发生的事。
可现在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,他酒量不错,怎么也不至于几杯酒下肚便没了意识。
可他身陷囹圄,没人肯听他的说话,便是在大理寺审问他时,他交代的这些在官吏耳中压根不算有价值的信息。
赵楚越想越慌,迫不及待的想见到家人与他们讲这些事。
只他不知道的是,如今赵府彻底没落,刑部根本不给他们探望的机会,赵文鸢倒是不日就会来看她,只他先行等到了死亡。
赵楚想的出神,被从阴暗中走出的人吓了一跳。
看清来人,赵楚长出一口气。
他认得宋运,这人看着性情不错,也许能让他代为传话。
宋运望着好言祈求他的赵楚,雾气笼罩的眸子浮现出一抹哀伤。
今日得到的字条上只写着三个字——“杀赵楚!”
前世他是法医,这一世他在刑部任职。
他的职责是为死者讨回公道,可现在他却成了一个刽子手。
无论是封建的古代还是看似文明的现代,他们这些不起眼的人,永远无法逃离权力的控制。
他若不做,他便会失去所有,亲人,好友,以及所有来之不易的温暖,还有他心中那个不为人知的小小期许。
宋运打开牢门,深深地望着赵楚,“对不起……”
这是他仅能与赵楚说的话,也是赵楚听到的最后声音……
赵文鸢没等到谢斌休沐,便等到了赵楚的死讯。
刑部让赵家人前去收尸,赵楚用身上的衣服拧成绳子绑在牢门上,又套在了自己的脖子上,然后从搬来的桌子上翻下,以这种扭曲的角度让自己生生窒息而死。
看着悲痛欲绝的赵家人,宋运垂下眸子,低头望向了自己的手。
先是宋讳,如今又是赵楚,他这双手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,可最可怕的是,他不知道这种罪过还会不会继续下去。
赵楚的死连一颗石子都算不上,只是一根轻飘飘的羽毛,落入湖中,荡不起半点涟漪。
除了赵夫人和赵文鸢为他悲痛哭泣,别人在提及赵楚时,甚至只有奚落和嘲讽。
赵文鸢原以为哥哥流放边境便已是最坏的结果,却没想到一眨眼便已是天人永隔。
谢斌担忧她的身子,特意告假在府,每日温柔体贴的陪伴着她,才让赵文鸢略略好受一些,不至于一下子被击倒。
只她想不到的是,老天给她的磨难才刚刚开始而已……
……
赵楚的死轻若鸿毛,没有任何人在意,所有的生活都在有条不紊的继续着。
大梁与北燕的贸易进行的如火如荼,大梁百姓看到了商机,纷纷投身于绸缎和瓷器的制造中。
两国一派和乐,有人便上奏提出,既然大梁与北燕已结秦晋之好,那北燕便没有必要再驻扎数万大军。
劳民伤财不说,军队无仗可打,长此以往唯恐军营的数万士兵会闲中生事,倒不如暂时遣散一部分军队去开阔荒地,或是建造城防。
此言一出,朝堂之上顿时划分两极。
有人觉得这个提议甚好,不仅可以给国库省下不少银子,还能让那些久处边境的将士与家人团圆。
可也有人觉得,如今大梁北燕的关系不过才刚有好转,更何况还有前北燕王的余孽暗中流窜,还不是最好的时机。
虽说傅决一派趁机出了不少的力,但也有许多中立之臣,为了大梁社稷的发展也同意此提议。
朝堂上为此争论起来,建明帝心知不管他同意与否,都会有一群反对的人等着跟他吵。
最好的办法的就是暂时搁置,冷着他们,以后再说。
从长治久安来考虑,他们提出的意见没有问题,可出于私心,阿凉毕竟还未即位,宋府手中的军队对他而言是种保障。
建明帝以要再观察北燕一段时间为由,暂时中止了此番争论。
可他知道,这件事远不会结束,下一次赞同此提议的人只怕会更多。
两国贸易进展顺利,这一任的北燕王似乎对大梁文化十分崇拜,每次来大梁境内贸易,都会派不少人随行,以便学习大梁先进的文化。
大梁地大物博、历史悠久,大梁百姓心中也存在这一种与生俱来优越感,对此十分受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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